反正安素再也不敢自诩自己慧眼认人,能看穿一个人的好坏了。
安素一方帕子没缝完,只见小雯引着含蓝走了进来。
含蓝苦着脸,流着泪,憔悴的神色,见了安素,话不说,先跪下来请安。
安素心中苦笑一声。
有些人,你必须佩服她,不佩服她,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内心一样。
安素佩服的人,通常分两种,一种是大英雄,做的事义薄云天,安素做不到,只能仰望,所以才佩服。
别一种是大狗熊,这么说其实有点侮辱狗熊的意味,不过好在狗熊不会说话,终是有怨言,也无法抱怨。
这种人做的事那叫一个不要脸,仿佛从一出生,老天爷就没赏她脸皮一般,她完全不知道脸皮是怎么一回事。
厚颜无耻这成语就是专为这种人发明出来。
她们做的事,安素也做不到,虽然鄙视之,却又不得不佩服。
这种人当然是含蓝这种人,这种人的特点是,无论做了多丢脸的事,又无论给你下了多少绊子,又无论陷害了你多少回,可一旦要用着你的时候,便仿佛又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装出一付悲伤的嘴脸来,施施然的便走了来,求你替她办事。要多会说有多会说,仿佛你不给她办这事,就是你不对,你罪大恶极一般。
含蓝这时候,便是这样,巧舌如簧,眼泪如雨,看的安素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,心中着实有些内疚起来,实在是不该这样对她一般。
“娘娘,看在我们一同伺候万岁爷的份上,救救奴家罢。若得娘娘相助,奴家这后半辈子就是做牛做马,也绝不敢忘其大恩。”含蓝哭的梨花带雨,求着安素。
安素直了直眼,含蓝身上的病是她搞出来的,她当然会治,可她当然不会给她治。
“这却也奇了,怎么会这样?你这都生过孩子快两年了,皇上又不是个莽撞的人儿,怎么就会日日不干净,往外流脏东西呢?
莫不是你的铺盖受了潮?或是染了虫子卵?”安素一脸讶异的正经说道。
“什么?虫子卵?”含蓝听她如些说,脸色一白,揪紧了衣裳,一脸惶恐不安:“娘娘,不是罢?”
人家越是害怕,安素的脸色却越是严肃:“可不是这样,我未进宫之前,就见过这样一个例子,那家家贫,女主人也不利索,从来不收拾被褥,结果她家的大姑娘忽然未婚先孕。
这女主人将自家姑娘打骂一番,问她奸夫是谁,姑娘却寻死觅活,并不肯承认。
那女主人便自以为是隔壁的一条老光棍做的好事,便告了官。
谁想到那老光棍就算是打死也并不认帐。
县官老爷却是个清官,不肯轻易判案。那女主人一气之下,非要姑娘生下这孩子,再滴血认亲,确认这奸夫是哪个。
十月怀胎,一朝生产,你们猜,这姑娘生下了什么?”
安素讲完故事,问着含蓝和丁当她们。
含蓝听了半天,好像与自己这病好像并无半点瓜葛,可又不解她究竟是何意,便说道:“难道生下的是这县官的孩子不成?”
“这姑娘生出来的不是孩子,而是一窝没长毛的老鼠仔。”安素重重的说道,喝杯茶润润喉。
含蓝听完,“哇”一声哭起来,上前挪几步抱住安素的腿,哭道:“娘娘救命则个!含蓝可不想生一窝老鼠仔,娘娘救命则个!”
“贵妃娘娘是端生不出老鼠仔的,你那铺盖可都是司衣司浆洗出来的,那里的女官可的紧,别说是老鼠,就是个飞蛾也别想飞进衣库里去。断不是老鼠仔!”丁当半掩着面,强忍着笑说道。
“贵妃娘娘,这虽怨不得司衣司,奴婢却是知道你有个自己晾铺盖的习惯,我去您院子送东西的时候,常常看见院子里晾衣绳上晾着您的铺盖呐。”小雯添油加醋。
“啊——,这可不得了,这样的话,那就不好说能生出什么了。”丁当叫道。
“都给我住嘴!没看贵妃娘娘唬成什么样了么?没准的事不许胡说。”安素虎着脸训她们两个。
含蓝却越发哭的撕心裂肺:“娘娘救命则个,救命则个!奴家若真生个老鼠虫子出来,皇上不劈了我全家啊。。。。。。”
安素扶她起来,拿自己的帕子给她拭眼泪,安慰她:“我就是这么一说,你不过是下面老流脏东西,又不定是进去了虫子卵,你倒是怕什么!”
“分明是这样,若不是这样,为何奴家一描述症状,你便说这事出来?看来我真是要死了。”含蓝哭道。
“这却也不用死,我既然知道这病,当然就知道如何救治。”安素笑道。
含蓝的哭声嘎然而止,可怜巴巴的盯着她:“娘请说,若得治,奴家为你立生祠,日日参拜。”
“你也不用拜我,我自治不了这病,不过有一个人却是手到病除。”安素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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