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小然和霍思思他们天南海北地聊了许多，不只局限于一开始的自我介绍，聊到后面真的熟络起来，就算提到霍念平也不会忽然冷场了，甚至还能调侃几句。 霍念国按捺了许久，终于忍不住问。 “小然，你不怕大哥吗？” 这大哥自然就是指的霍念平。 这个问题对秦小然来说根本用不着思考，答案很明确，秦小然回答地没有一丝犹豫。 “不怕。” 霍思思等人神情略显复杂，表情一言难尽。 真不愧是大哥看上的女人！ 他们的注视倒让秦小然有些不好意思了，她还特地回忆了一下和霍念平相处的几天的一些细节，怎么想都不觉得霍念平有什么好怕的。 但她也能理解一点他们对霍念平的怕，那或许就是对家里大孩子的敬畏吧。 她想到霍念平那高冷沉默的模样，一时有些心软想替他辩解些什么。 “你们都怕他么？为什么？” 这话一出口，霍思思四人齐齐点头。 霍念国对此最有发言权，撸起袖子站起身来就要激情叙述这些年来大哥对他们无形的压迫， 那真如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。 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出口，就看到他大哥霍念平正朝这边走来，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，好像将他从里到外看了个透彻，对他想说的话都了然于胸，用眼神威胁他闭嘴。 霍念国瞬间萎了，乖乖闭嘴坐下了。 其他人见状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全都正襟危坐，做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来。 秦小然多少被几人这态度惊到，她转头看向正朝这边走来的霍念平。 霍念平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，但神态是平和的，甚至眼神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柔。 他这样的长相、这样的身材，就算面无表情，也依旧能迷倒一大片。 倒不如说，他这样的人，就是面无表情才最契合他的气质。 秦小然左看右看，没看出霍念平有什么不好，反倒觉得他哪里都好。 不知不觉中，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。 霍念平也回应着浅笑了一下，但只有极短的一瞬间，转瞬即逝。 不过秦小然捕捉到了。 当然其他人也看到了，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 霍念平沉浸在和秦小然的对视中，并不想那么快就清醒，但事实由不得他，这个场景就不适合谈情说爱，有一群围观群众不说，这群围观群众还总在内心疯狂吐槽，每每都能破坏气氛、让他生气。 他再次意识到一点，以后和秦小然独处的时候，一定要离其他人远一点！ 他走到几人身边，声音低沉平静。 “爷爷醒了，去见见爷爷。” 这桩婚事是霍老爷子定下的，事情成了该要去见见老爷子，告知一声。 霍思思等人一副刚回过神来的痴呆相，连忙起身就往霍老爷子房间的方向跑去。 跑到一半才想起秦小然，但见她正走在霍念平身边，顿时被噎的不轻。 不愧是大嫂！ 走在大哥这座大冰山旁边竟然还笑得出来！ 溜了溜了！ 霍念平和秦小然都看着他们跑走的背影，区别是一个板着脸一个笑着。 笑着笑着，秦小然抬头看向霍念平，好奇地问。 “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啊？” 霍念平俊朗的脸绷紧了，线条硬朗且凌厉，各个角度看过去都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。 “不知道。”他说。 秦小然一点都不计较他的回答，甚至还觉得他这种被人害怕而不自知的状态意外的带感。 两人不快不慢地走过了这段路程，来到了霍老爷子的房间外。 门没关，里面传出来霍思思和霍念国问候老人的声音。 秦小然稍微有些紧张，霍念平温和地看着她，等待她做好心理准备，然后与她一同走了进去。 见他们来了，霍思思他们给他们让出了床前的位置。 秦小然只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人，老人身上满是岁月带来的衰老的痕迹，但眼睛却混沌天真如孩童。 霍三婶坐在病床前轻声解释道，“阿尔兹海默症，俗称老年痴呆。他有时候能认出我们来，但多数时候都混沌着。” 秦小然看着老人那混沌的表情，心中感觉一阵抽痛。 这就是外公的挚友，这就是和外公定下婚约的老人…… 霍念平站在床前，看着爷爷衰老的脸，脑海想起过去无数次他回家时，爷爷偷偷找到他告诉他他有个未婚妻的事，还说这是他们的秘密，让他一定把秦家的姑娘娶回家…… 如今他终于做到了。 他看向身侧的秦小然，恰好秦小然也看向他，眼神伤感地看向他，似乎他是她最信任的人，在向他寻求依靠。 这个对视给了他一些勇气，他握住了秦小然的手，秦小然顺从地任他握着。 他感觉时间好像暂停了，暂停在他握住秦小然手的这一刻。 感觉周围的世界开始抽离、周围的声音开始远去，只剩他和秦小然。 这一刻很短，又很长。 这一刻之后，世界开始恢复，声音开始恢复，各人的心声嘈杂，里面没有秦小然的声音。 他重新恢复成那个冷漠沉静的霍念平，看向病床上混沌着的霍老爷子，郑重地开口。 “爷爷，我带小然来看你了。” “这是你为我定下的未婚妻，你还记得么？” “我们就要结婚了。” 病床上的老人似乎听懂了什么，眼神混沌中出现一丝清明，猛地看向霍念平和秦小然，接着啊啊地似乎想说什么。 众人都很激动，凑过去想听清楚霍老爷子说的什么。 秦小然没刻意凑近，但她听到了。 那是几个模糊的字音，都是‘q’，可能是在说‘秦秦’指秦家，也可能是指‘秦琴’，她的妈妈，具体无从得知。 毫无疑问，霍老爷子一直挂念着秦家。 这个认知让她眼眶发酸，原来不只她一个人还记着秦家。 手上传来温热有力的触感，她顺着看去，看到了霍念平安抚的眼神。 她有一瞬间想扑进他怀里哭一场，但很快她的理智便战胜了情绪，克制住了伤感，眼神坚定起来，冲他点点头示意她没事了。 霍念平眼中的怜惜一闪而过，而后转头看向霍老爷子，郑重承诺。 “爷爷，我会照顾好秦小然，我会对她好， 我们会好好在一起，霍家和秦家的婚约会实现的，你放心吧。” 霍老爷子情绪激动地看看霍念平，又看看霍念平身边的秦小然，最后看向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，似乎放下了什么重大牵挂的心事，欣慰地躺了回去。 霍三婶看出老爷子精力不济，便告诉他们可以了，让老爷子休息。 众人便退出了房间，霍念平和秦小然也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房间。 站在房间外才发现，两人的手依旧紧握在一起。 秦小然的脸忽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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